gongyi020 发表于 2018-6-11 08:47:27

为什么脱贫攻坚需要社会工作?

                                                                                                
前几天读到扶贫和社工圈里纷纷转发的一篇文章《扶贫能让穷人致富吗?》,说的是李小云老师在云南河边村三年扶贫工作后的反思。一方面我很钦佩李老师团队能够在自己的公众号上发表一篇像是在全面质疑自己三年工作的反思文章;另一方面,我也产生了疑问:扶贫的可持续性、村民自主参与动力和村寨自主发展,从来都是发展工作中要面对的老问题。作为一个从事发展工作几十年的“老司机”,李老师团队难道不清楚以上问题吗?另一个可能性是,也许李老师提出的虽然是个“老问题”,但这个问题确实一直没有切实的对策。既往几十年的扶贫工作,也提出过要强调扶贫对象自主动力问题(例如“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等常见标语),强调村民要组织起来发展集体经济的目标,强调人才返乡的需要等。十九大报告里也指出乡村振兴的目标是“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总要求,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培养造就一支懂农业、爱农村、爱农民的‘三农’工作队伍。”可见,政府的扶贫思路也已经认识到了扶贫指标的多维度性,并将对农村有归属感的人才培养提到了重要位置。但是,如果既往经验表明,单靠建桥修路、扶持大户和技能培训等“老方法”难以实现农村发展的可持续,那如何能够适应新时期的发展要求呢?社会工作介入脱贫攻坚社区发展也许能够提供一些好思路。尤其是发展型社会工作(Developmental social work)将消除贫穷作为发展中国家社会工作的重要使命,也提出社会工作要从本土本乡情境出发、在地构建的要求。云南连心社区照顾服务中心、沧源源心社会工作服务中心等云南本土社会工作机构的实践就以发展型社会工作理念为指导,在云南若干少数民族社区的脱贫攻坚事业中,探索出了社会工作助力扶贫的若干经验。简单来说,连心和源心等社会工作机构助力脱贫攻坚的重要“套路”有三:一是建立驻村社工站,社会工作者通过社区日常扶老助弱等公共服务,挖掘村寨里的村民骨干等“资源”。公共服务看似与产业发展没有直接关系,然而若干个社区的经验告诉我们,没有前期扎实驻村的社工对留守儿童、老人和妇女的日常相处陪伴共事,就很难发现社区真实的需求和本身的资源,也很难筛选和带动出一批真正能够动起来“自主脱贫”的行动者。以源心的项目点为例,最开始在合作社中发挥作用的都是公共服务中发现的村民骨干。二是培养村民骨干,建立社区社会组织包括合作社,重塑社区合作的精神。社工与村民骨干一起建立妇女文艺队、养老协会等社区社会组织,在社区原有文化的土壤上,重塑社区公共性和归属感。文化看起来也与扶贫无关,但却是少数民族村寨重要的“粘合剂”。例如沧源的佤族村寨至今还保留“公共粮仓”的设置,就是村民们通过每户余粮的集体捐赠和集体使用的文化,确认一个社区的共有感和归属感。而“一棵竹子不成林”的结社精神也是佤族村民能够接受的合作共事精神。社工正是在这些村寨和族群文化的情境下工作,并不是另起炉灶地创造一种“新文化”,而更多是在原有文化中重新培育出村民们对各种社区社会组织包括“产业合作社”的共有感与合作创业精神。三是协助政策和资源落地的“最后一公里”。本地的少数民族社工能通过协助村委会和合作社,翻译和落实政策,协助社会资本的对接转化工作。正如李小云老师所说,社会资本的转介并不是一个介绍了就能被用起来的简单桥接。以连心和源心的经验来说,社会工作者除了在日常服务中,对接一些外界对村寨困境人群的救助外,更需要协助村委会和合作社一起了解上级惠农扶农政策,并协助村寨完成申请材料。对于少数民族村寨的村委和村民来说,扶贫政策落实的“最后一公里”才是最难也最重要的一环。同时,经过这个共事的过程,社工将一些外界的先进发展经验(例如生态农庄、产业多元化发展思路)和市场信息转化为村寨能接受的话语和渠道,也能潜移默化地影响村寨的领头人们。除了以上惯用的手法外,驻村社工在少数民族村寨助力脱贫攻坚的工作过程中,更注重发挥一个“平衡器”的作用。目前全国若干村庄已经出现了“精准脱贫”过于精准而造成的社区资源分配不均、社区群众内部矛盾等问题,而很多为了圈钱而成立的“虚假”合作社也存在被大户和富户把持的现象,逐渐背离了脱贫攻坚惠及绝大多数普通群众的初衷。而社工在实践中,由于是从公共服务的角度出发,因此更多地能够发现各个群体的需求。同时,作为相对独立的第三方,社工也能通过介入合作社等机制设计来推动村寨资源的再分配。例如沧源刀董种养殖合作社里,在社工协助下,本着村寨本身的公共精神,经过全体社员同意,就将合作社收入取一定比例作为公共活动基金和互助金,一方面促进村集体经济的增加,另一方面也提升了社区的自我服务能力。回到李小云老师重新提出的扶贫“老问题”,我觉得问题的重新提出非常必要,过去发展工作中,一直在强调的“赋权”或“培力”(empowerment)、参与、主体性等“老原则”正是为了回应这些老问题。而近年来社会工作者逐渐也加入到脱贫攻坚和社区发展项目中,尤其是本土少数民族社会工作者和返乡青年社工的增加,村寨社工站的数量上未来也会有持续增长。在实际提供社区服务的过程中,与社会工作的专业性相结合,社工能让既往发展工作的很多原则和方法落实到每个社工站所驻扎的村子里,从而能够在过程中产生更多具体的本土的经验知识,以实践案例来回应扶贫事业中的“老问题”。
作者: 韦帆
注:本文中的案例经验为云南连心社区照顾服务中心和沧源源心社会工作服务中心团队所提供,本文受惠于Ta们的无私分享。文章中如出现谬误,则为作者本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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